23 移山後的智叟

大樹和篝火

冬天的森林裡，一棵大樹的旁邊，有一堆篝火，這是過路人留下的。燃起篝火的柴木，快要燒盡了。那火燄愈來愈微弱，眼看著就要熄滅。篝火想辦法去延續自己的生命，便向大樹打主意，說：

「大樹哥哥，你覺得冷嗎？」

「北風那麼凜冽，怎會不覺得冷！但有你在身邊，發出熱，讓我也得到一點溫暖。這樣，還比較好一點。」

「大樹哥哥，我快要熄滅了。我熄滅了，就再不能給你溫暖，你會感到更冷。」

「篝火弟弟，真可惜，但有甚麼辦法呢？」

「我們來互相幫助，好嗎？大家都會得到好處的。」

「怎樣互相幫助？我可以做些甚麼？」

「你身上不是有一枝很大的枯枝嗎？把那枝枯枝彎下來，伸到我的身上，讓我燒著它。這樣，我就可以繼續燃燒，你不是就可以繼續得溫暖了嗎？」

大樹想了一想，這枯枝差不多半死的了，對自己不但無用，反而是累贅，篝火的建議的確不錯，可以兩利。於是說：

「好吧！就照你說的去做吧！你要小心，我把枯枝彎下來了。你把它燒著，千萬不要讓它把你弄熄了。」

大樹把那枯枝彎下來，一直伸到地面的篝火上。篝火把枯枝燒著了，火勢初初只是很小；因為枯枝很乾燥，便愈燒愈猛烈。大樹在冬天，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麼的溫暖。

火勢更猛烈了，不但把枯枝全都焚燒了，還蔓延到大樹整棵身上。大樹連自己的生命，也保不住了，後悔也為時已晚，在熊熊烈火中，化為灰燼。

但這不是悲劇的終結。大樹的火燄，還波及其他的樹木，不斷燃燒開去。森林發生了大火了，火舌四處，黑煙沖天。燒呀燒，整個森林就這樣被燒毀。這是篝火和大樹，都始料不及的。

這是誰的過錯呢？不要隨便稱兄道弟地交朋友，不要胡亂接受或給予他人溫暖。

二○○八年七月三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十七）一寸春心（2009年1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