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 奧斯特洛夫斯基的臨終遺言

奧斯特洛夫斯基的臨終遺言

他是蘇聯自傳式小說──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》的作者。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，該書幾乎是青少年的必讀書。不少人都能背誦出書中的名句：「人最寶貴的是生命。生命屬於人只有一次。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：當回憶往事的時候，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，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；在臨死的時候，他能夠說：『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，都已經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──為人類的解放而鬥爭。』」

書出版後，再沒有他的消息。他是怎樣去世的呢？他臨終說的遺言，是不是上述的話呢？

去年（零七年），《莫斯科共青團員報》刊出他的侄女加林娜講述了他的一生。他十二歲開始做工，十五歲上戰場殺敵，十六歲受重傷，二十七歲全身癱瘓，三十二歲逝世。因為拒絕對白軍開槍，曾被押上法庭受審。他反對斯大林的肅反運動，一些曾並肩作戰和感情深厚的戰友，在運動中被捕被殺，對已身患重病的他，是沉重的打擊。他生前的一位摯友回憶說：「以他的性格，對斯大林的暴政不會沉默。要不是在一九三六年病逝，也會有人『幫助』他結束生命的。」

他的臨終遺言是：「我們所建成的，與我們為之奮鬥的完全兩樣。」

我曾說過：上世紀的共產主義國際運動，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騙局。奧斯特洛夫斯基這句臨終遺言，是不是有被騙上當的意味呢？多少人也有同樣的悔恨呢？

今年（零八）二月份的《炎黃春秋》，刊出穆廣仁的《奧斯特洛夫斯基：「我們所建成的，與我們為之奮鬥的完全兩樣！」》。到手時，匆匆讀了，並沒有甚麼太大的感觸。收到了五月份的，其中的《讀者來信摘錄》，報道了讀者們對該文的踴躍強烈反應，紛紛來信、來電。他們大多是離休的老幹部，說：「人同此心，心同此理。」「寫出了一代人的心聲。」「堅持追求真理的人總是這麼純樸、無畏的，即使年老了，仍然是年輕的，只是更理性了。」……更有人，將該文上網，或複印了分發給親友。

二○○八年六月九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十七）一寸春心（2009年1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