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6 鄰居的兩個兒子

鄰居的兩個兒子

寫了前文《小獅學本領》，想起古籍《列子》中的另一個故事。

春秋時候，魯國一家姓施的，有兩個兒子。一個喜愛而學習儒家之術，另一個喜愛而學習兵家之術。學有所成，便離家去謀出路。

那個學儒術的，以儒家的道理去游說齊王。齊王很是賞識，讓他做了太子們的老師。

那個學兵法的，以用兵之術去游說楚王。楚王聽了，很是高興，便委任他做了將軍。

因為這兩個兒子，都有了顯赫的職位，施家不但富裕起來，地位也高升了，家族的親屬都感到榮耀和羨慕。

施家的鄰居，是一家姓孟的，也有兩個兒子，也像施家一樣，一個喜愛而學習儒術，一個喜愛而學習兵法。看見施家的騰達，孟家也叫兩個兒子，去游說別國的國王。

那個學儒術的，去到秦國游說秦王。秦王說：「現在，各國諸侯都靠實力爭霸，務求兵力強大，糧食充足。如果用你的那一套仁義之道來治理國家，這是走向滅亡的道路！」於是，閹割了他，把他趕走。

另一個學兵法的，去到國游說王。王說：「我們國是一個弱小的國家，處於大國的夾縫中。對大國，我們要恭恭敬敬地事奉它，發展軍力只會招來顧忌。即使是一些像我們的小國，也要與它和睦相處，彼此安撫。這才是以求安全的辦法。假如重用你，國家很快便會滅亡。假如放走你，你到別國去而得到任用，也會給我們帶來禍患！」於是，砍掉他的兩隻腳，把他押送回魯國。

回到家裡，孟家父子三人，責罵施家。施家回答說：「凡事要適應時勢，違背時勢便會失敗。我們雖然學的都一樣，但對時勢的判斷卻不同，所以有完全不同的結果。何必埋怨我們！」

我以為，施孟兩家都同處於一個年代，時勢實在沒有甚麼大分別。孟家兄弟的錯誤，是把本領獻給錯誤的對象。

《小獅學本領》裡的小獅，找錯了老師，學得無用的本領。孟家兄弟，學的也許是真本領，卻找錯了服務對象。這是更大的悲劇！

二○○八年四月十三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十六）青山不老（2008年7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