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4 「三人行，必有我師」

「三人行，必有我師」

這題目的七個字，出自《論語‧述而》。這只是一句話的上半截，引用者往往省略了下半截。這樣，失去了整句話很重要的意思，是了解得不全面、深入、正確的。整句話是：「三人行，必有我師焉，擇其善者而從之，其不善者而改之。」

先來作註釋。「三人」，不是三個人。在古書中，「三」或「九」，往往不是確數，而是有眾多之意。「行」，不是走路，而是認識、往來、相處、共事。「師」，不作名詞的「老師」解，而是動詞，可向其學習也。「從」與「改」的主語是「我」，指自己向他們學習，或以其作為鏡子，補救自己的缺失、錯誤和不足。

再來語譯。與認識的人往來、相處、共事，他們必有值得我們學習之處。從他們的言行舉止，選擇其中正確的，作為榜樣，向其學習；倘若發現不正確的，作鏡子去自我反省，改進自己，避免也有同樣的缺失、錯誤和不足。

這句話，有幾個層次。一、要謙遜虛心，不時求上進。二、不但要向書本學習知識，還要向所認識的人和群眾學習，從他們的言行舉止去學習，加強自我修養。三、有良好表現的人，當然值得學習。四、即使有不善的，也要作為反面教材，自我檢討是否也有同樣的表現，加以克服，不斷提高自己。

只表現在外貌言辭的謙遜虛心，是膚淺的，甚至有時是虛偽的。最重要的，是否有不斷力求上進之心，無時無刻都向各方面學習，加強修養，提高能力，增廣知識，使能為社會和他人作出更好的貢獻。做到老，學到老。

一般都強調在書本和實踐上學習，卻少提及身邊的人也是學習的對象。倘能「擇其善者而從之，其不善者而改之」，不但能充實和提高自己，而且這種謙遜虛心的精神和態度，也易於團結他人，有良好的人際關係。

一般只強調向好人好事學習，少有提及壞人壞事也有可學習之處的。這句話，說得很全面深入，發人深省。

我遠遠未能做到這樣。我要遵從孔子這句話，做到老，學到老，做下去，學下去。

二○○八年三月八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十六）青山不老（2008年7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