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9 蝴蝶的種種

蝴蝶的種種

民間故事《梁山伯與祝英台》，講述：一對癡戀男女，殉情先後而死，合葬一穴；合葬後，墳墓裂開，兩人化作一對雙飛蝴蝶翩翩共舞。這一條美麗的尾巴，稱為「化蝶」，歌頌了始終不渝的永恆的愛情。

但據昆蟲學家研究的結果，蝴蝶雌雄之間的感情，並非如此堅貞。沒有一對蝴蝶是專一的，只求交配的一夜情。交配前，凡是異性，便互相追逐去求偶，才雙雙飛舞。交配完了，特別那雌的，便頭也不回，自行去找一個產卵的地方，完全「認子不認夫」的態度。蝴蝶沒有甚麼所謂「愛情」，彷彿延續下一代，是唯一的生存目的。這樣，怎麼能用來比喻梁山伯與祝英台呢？

昆蟲學家關於蝴蝶的研究結果，還有其他種種。

牠們雖然長得彩色繽紛，美麗悅目，但並非像一些其他動物，用來吸引異性。因為是色盲，同類是欣賞不到的，只為他人作嫁衣裳。

塗脂抹粉，那美貌是打扮出來的。牠的翅膀上的美麗鱗片，是不恆久的。倘若大力飛舞展動，鱗片上的彩色粉末便會脫落，美貌不再。你試去捉一隻蝴蝶，用指頭去彈一彈牠的翅膀，看看是否真的這樣？

生命脆弱，過不了任何一個冬天。牠們的體溫，受氣候影響而變化。大自然的氣溫下降，體溫也隨之而下降，行動便緩慢了；必須面向太陽，等體溫上升了，才能飛得高去得遠。正因為如此，沒有負重的能力，即使是曉露、大霧或微雨，潤濕了翅膀，便飛不起來。

飢不擇食，喜歡吃污穢的東西。牠們固然吸吃樹汁花蜜，但還喜歡吃腐爛的漿果、臭味的污水、病樹滲出的酸液，甚至是發酵的糞便和人獸腐爛的屍體流出的血膿。人們大多只知道，牠們以樹汁花蜜作食物。

一生平庸，成蟲、覓食、求偶、產卵，便是整個生命的概括。傳播花粉，只是有時為了覓食而產生的副作用而已。

在人的眼中，蝴蝶是美麗的可愛的動物，但在大自然的現實中，牠們卻有上述的種種。

二○○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十六）青山不老（2008年7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