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放了一個反黨的屁」
前文《溫家寶大拋書包》，轉述了他在《同文學藝術家談心》中，所引用的所謂「趙丹遺言」的一段話：「人活著，或者死了，都不要給別人增添憂愁，藝術在任何時候，都要給人以美、以真、以幸福。」
最近，讀了八本禁書之一，《風雲側記︱︱我在人民日報副刊的歲月》（袁鷹著、中國檔案出版社）。書中的一篇︱︱《「趙丹遺言」的前前後後》，全文轉錄了趙丹的《管得太具體，文藝沒希望》。
趙丹在一九八零年十月十日逝世。逝世前兩天，《人民日報》發表了這篇文章，人們稱之為「趙丹遺言」。當時，文藝界盛傳，一位高層領導人，這樣批評他：「趙丹臨死前還放了一個屁」，他「放了一個反黨的屁」。
我把這一篇「遺言」全文，讀了三遍，找來找去，都找不到溫家寶所引用的那一段話。為甚麼呢？是不是趙丹還有其他的「遺言」，寫在別的文章裡，一般人是讀不到的呢？那篇公開的「遺言」，被批評為「屁」、「反黨的屁」，溫家寶不會引用「屁」話罷？
「其人將死，其言也善。」趙丹這一篇臨終前的文章，是切身的感受、肺腑之言。茲抄錄其中的一些片段如下：
「黨大可不必領導怎麼種田、怎麼做板凳、怎麼裁褲子、怎麼炒菜，大可不必領導作家怎麼寫文章、演員怎麼演戲。文藝，是文藝家自己的事，如果黨管文藝管得太具體，文藝就沒有希望，就完蛋了。」
「哪一個作家是黨叫他當作家，就當了作家的？魯迅、茅盾難道真是聽了黨的話才寫？黨叫寫啥才寫啥那麼，馬克思又是誰叫他寫的？」
「為甚麼……都還總是要請個不懂或不大懂文藝的外行來領而導之，才放心呢？」
「文藝創作是最有個性的，文藝創作不能搞舉手通過！」
「古往今來沒有一個有生命力的好作品是審查出來的！」
這些話，不是更值得引用嗎？
二○○七年四月一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