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1 結集十一《山鳥山花》

結集十一《山鳥山花》

　　這是我在《明報‧三言堂》專欄的文字的第十一本結集，已經出版，並在維園年宵市場支聯會攤位，率先發售。共收八十二篇，見報日期由○四年五月初至十二月底。書名撮自辛棄疾的詞《鷓鴣天‧博山寺作》：「一松一竹真朋友，山鳥山花好弟兄」。

　　北宋周敦頤的《愛蓮說》：「予謂：菊，花之隱逸者也；牡丹，花之富貴者也；蓮，花之君子者也。」「晉陶淵明獨愛菊；自李唐來，世人甚愛牡丹；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，濯清漣而不妖，中通外直，不蔓不枝，香遠益清，亭亭淨植，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。」

　　我對花卉的認識不多，但上述所舉的三種──菊、牡丹、蓮，還是知道一點的。對有「富貴」之名的牡丹，心理上有點抗拒；至於菊和蓮，雖然後者有周所說的種種優點，但還是比較喜歡前者。「出淤泥而不染」、「可遠觀而不可褻玩」，當然可敬，但是否也不植於而遠離「淤泥」，「不可褻玩」是否脫離群眾呢？所以，我對有「君子」之稱的蓮，沒有多大的共鳴。蘇軾詩云：「荷盡已無擎雨蓋，菊殘猶有傲霜枝」。我對菊，也只是欣賞其「傲霜」而不是「隱逸」。

　　家裏平時沒有瓶供，只在每年春節隨便買幾枝不貴的來插，聊讓屋內也有點春意而已。但在山野，偶然看見一片一片開得燦爛的不知名的野花，心裏總湧出莫名的喜悅和感激。它們不為誰而開和供人採摘，卻裝點了無言的大地。倘這時，更能聽得幾聲不知名的鳥鳴，就更感覺到大自然的恩賜。

　　「一松一竹真朋友，山鳥山花好弟兄」。我是喜愛松竹和山鳥山花的。松耐寒不凋，竹外直中虛，象徵著氣節和謙厚；山鳥山花不居園林，遠離名利，一派鄙屑富貴的風骨。這樣的，才是真朋友好弟兄，肝膽相照，風雨同路。

　　在長期參與群眾團體和社會運動中，我結交了不少如松如竹如山鳥山花的真朋友好弟兄。特別是支聯會的義工們，是我所遇見過的最優秀最精銳的義工群。十五多年來，他們一直無私、堅定、勇敢、勤勞、沉著、默默地，不畏強權，不怕險阻，不計利害，不辭艱辛，與我並肩戰鬥。沒有他們，支聯會的工作一天也不能支持下去。他們絕大多數來自基層，好像不知名的山鳥山花，又有松竹般的氣節和謙厚。我借此機會，向他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謝意！

　　最近，有人發表要支聯會與民主黨分家的謬論，說：堅持支聯會工作的人，是為了「名垂青史」。本來「名垂青史」，並不是壞事錯事，但對支聯會的義工們來說，卻是大大的褻瀆！其實，這正好反映了說這話的人心態和取向。他低貶「名垂青史」，難道要去吹捧「遺臭萬年」嗎？「松竹」和「山鳥山花」，是個集體的名字，他們從來不希冀不屑甚麼「名垂」。倘歷史不被淹沒歪曲，留下來的也只是，「支聯會義工們」這樣的一個光輝的集體。

　　謹以此書，獻給真朋友好弟兄的支聯會義工們！

　　二００五年二月一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