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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0 附錄: 誰想做武林盟主?──劉迺強的「魯冠周戴」

誰才想做武林盟主?――劉迺強的「魯冠周戴」

  劉迺強在八月十九日的《信報》,他的專欄《大陸與港》中「落筆打三更」,第一句就這樣寫道:「周思來有一句名言:『於無聲處聽驚雷。』」

  觸目愕然!這七個字的作者的確姓周,但名字不是恩來,而是樹人,更為人熟悉的是他的筆名――魯迅。魯迅的《無題》七絕,全詩如下:

  「萬家墨面沒蒿萊,敢有歌吟動地哀。心事浩茫連廣宇,於無聲處聽聲雷。」

  劉既然稱之為「名言」,那麼,就不是僻句了。這句詩的確不僻。六一年,以黑田壽男為團長的日中友好協會訪華,毛澤東曾題了這首詩贈給他們,因而傳誦一時。四人幫倒台後,有一劇作,以「四五事件」為背景和題材,可算是最早的傷痕文學,也以這句詩為劇名,頗為轟動。

  劉寫了十多年專欄,大抵不會從來沒有翻過《魯迅全集》,甚至沒有讀過別人引用這句詩的文字,為甚麼竟然「魯冠周戴」,擺了這樣的「烏龍」呢?從他那篇專欄文章的內容來看,刊出後又一直沒有更正,那是不容以「筆誤」兩字去推卸的。

想戴又不敢戴的紙冠

  我對這個「烏龍」,想了一想。

  大抵劉的腦子中,有這句詩,又模模糊糊的記得是出自一位名人的。周恩來是名人,於是就憑著感覺,把周當作作者。周早年也寫過詩,但很少流傳,劉對此是懵然的罷?由於這個烏龍,我想到與自己有關的事。

  劉的心裏還有另一頂帽子,他想自己去戴,卻又不敢公開去戴,於是就憑著感覺,去栽在別人的頭上,然後又去罵別人想戴這頂帽子。罵了別人,罵掉了別人,這樣,帽子穩留在自己的心裏,可暗自陶然享受一番。他就是這樣模模糊糊地,把「武林盟主」這頂紙冠,硬生生地栽在我的頭上。「魯冠周戴」事小,但把自己想戴的帽子戴在別人頭上,而又去罵,並不是小事。

  十年前,他在《商報》的小專欄,給我戴上「武林盟主」的紙冠。當時,我已極感厭惡;最近,在《三言堂》才公開將其原頂奉還。再說一遍:我對這紙冠,厭惡到極!他接著在《信報》說我那篇不到七百字的短文,是「內心世界大展露」。我問他,我到底大展露了甚麼?他才坦白地說,我想做「武林盟主」。念念不忘「武林盟主」!

「民主回歸」也有版權?

  我為甚麼說,劉迺強心裏有「武林盟主」這頂紙冠,自己想戴而又不敢公開去戴呢?

  他在剛回歸後出版的《亞洲週刊》,以《潮漲潮落,老兵不死》為題撰文。文中,他是以「老兵」自居的。「老兵」者,老前輩的戰士也。他到底在甚麼時候、甚麼地方,打了多久、打過怎麼樣的仗呢?他若自稱為「老小商人」還可以,以「老兵」自居,而年紀卻並不老,是不是在擺老資格,以老前輩來自我陶醉呢?他提到,在匯點成立時,因為「輩份稍高」,所以被選為主席。在他心裏,就顯然有輩份這一回事,有論資排輩的計較。我不知道,這是怎麼樣的輩分,他比匯點其他成員的輩分高了多少?

  他說:「『民主回歸』是魯凡之(周魯逸)兄版權所有,我已多次闡明。」原來「民主回歸」是有版權的,那麼是否要抽版稅呢?

  上述的種種――老兵、輩分、版權等等,就是「武林盟主」這一頂紙冠,在潛意識中為自己戴上了而作祟的反映。

匯點家事和兩人恩怨

  劉迺強在《亞洲週刊》撰文,指控張炳良「出賣匯點內部文獻」,其後又說這是「匯點的家事,我和張炳良之間的恩怨過節」,我抱不平是太過分了。

  假如劉視此為匯點家事和兩人之間的恩怨過節,為甚麼卻在傳媒公開指控呢?而且這是揑造的指控。為甚麼不關起門來,在「家」裏兩人談個清楚呢?你既然在傳媒公開指控,而且是揑造的指控,難道別人卻沒有權利去置喙嗎?傳媒不是給所有人去看的嗎?或是只許看,不許評論的呢?

  張作了澄清,劉不作反應,還他人一個清白,竟歸咎於記者不去訪問他。我只在《三言堂》寫了兩篇不到七百字的短文,也沒有記者去訪問他,他卻用了四倍的文字去反應。他不是在《信報》有一個專欄嗎?何須記者去訪問!

  自己在傳媒對他人作不符合事實的公開指控,就不視之為「家事」和兩人之間的「恩怨過節」,當別人有所不值時,又以「家事」和「恩怨過節」,想去堵住別人的口。這大抵是有點理虧心虛、膽怯了罷?

  他必須澄清:是否「出賣」?賣得多少錢?錢放進了誰的口袋裏?他若不澄清,又不去廉署告發,就必須公開收回說過的話!

原來是布下了的陷阱

  關於那次他約我的會晤,他這樣寫道:「因為我太知道司徒華翻臉不認的惡習,所以才帶了個證人在場,以上事實是司徒華不能抵賴的。」

  他自己明明說是帶了證人來,但卻又大罵我指他帶來的人是「人證」。「證人」和「人證」,到底有甚麼分別?

  他「太知道」我「翻臉不認的惡習」,既然是「太知道」,請舉出事例來!我只對個別的人「翻臉不認」――那些為己私利、鮮知廉恥、出賣原則、誣告朋友、不時「轉軚」的人!不再認他們是朋友!

  對他列舉的,我抵賴了甚麼呢?一、我否認與他有守秘的承諾;二、會晤不是四十分鐘(在立法局會議中抽空出來,又要趕回去投票,決不能是這樣長的時間);三、他說不是游說我入臨立會,那麼,他又說不出來與我談甚麼;四、是不歡而散,而不是依依不捨。這些值得抵賴嗎?要有證人在旁嗎?

  我答應了他退出支聯會和民主黨嗎?我向他自薦要參加臨立會嗎?我向他聲明支持陳財喜參加臨立會嗎?我是不是把這些都抵賴了呢?他既然「太知道」我「翻瞼不認的惡習」,但又來約見,並且帶了證人,動機和目的是甚麼呢?這是一個布下了的陷阱,大抵是想捉我的破綻和痛腳,可謂來者不善。「男兒臉刻黃金印,一笑心輕白虎堂」。額上已被刺上「顚覆分子」,火海刀山都不放在心上,這樣的陷阱是捉不到我甚麼的,只暴露了某些人醜惡的機心。

聰明人和傻子和奴才

  魯迅在《野草》的《聰明人和傻子和奴才》,批判了聰明人的偽善、傻子的盲動和奴才的奴性。

  奴才受主人虐待。他向聰明人訴苦,聰明人表示同情,似乎下淚,說:「我想,你總會好起來……」

  奴才又向傻子訴苦。傻子立即去他的房子,要在牆上開個窗,改善他的居住環境。奴才在地上打滾,叫來一羣奴才,把傻子趕走。主人誇獎這個奴才不錯。奴才感謝聰明人,因為聰明人有先見之明,說過他「總會好起來」,現在他得到主人誇獎了。

  近年來,我發現一些人,時而扮演聰明人,時而扮演傻子(理論上的傻子,只說而不做,其實是並不傻的),時而扮演奴才。他們到底是甚麼呢?

  他們不是聰明人、傻子或奴才,而是商販。商販是做生意謀利的,時刻窺測市場趨勢,揣摩甚麼貨色暢銷、滯銷,於是去出貨、入貨,把甚麼拿出來兜售,甚麼放進貨倉底。所以,時而扮演聰明人,兜售偽善的同情;時而扮演傻子,兜售盲動的理論;時而扮演奴才,兜售奴性的馴服。總之,甚麼貨色都有,甚麼可以賺錢,便賣甚麼;甚麼要賠本,便擱置、拋棄、踐踏甚麼。

  「商販」也就是「小商人」。人大和政協快要換屆了,這也是一個市場,大有人在窺測這個市場的趨勢。祝他們「一本萬利」!「橫財就手」!

一九九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

捨命陪君子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(之一) 司徒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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