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休的故事和制度
從喬石訪港說的兩句話，我想起了關於退休的一個故事和一個制度。
香港某天主教女子小學，校長是一位修女。她擔任校長多年，到了退休年齡而離職，但卻沒有離開學校，轉任為工作量較輕的圖書館管理員。過了兩三年，她連圖書館的管理員也不再擔任了，卻去當一名校工，負責看守學校的大門。
每天上課放學，她總坐在學校大門的小亭子裏，與上課放學的學生和接送孩子的家長，打招呼寒暄。她叫得出大部分學生的姓名，認得出誰是某學生的家長。當學生和家長，對她說：「早晨」或「再見」時，她臉上總綻出慈藹燦爛的笑容，像一朶永開不敗的鮮花。
再後來，她連看門的校工也不再幹了，但還不時回校探望舊的同事，尤其是在小息，總到學生叢中去。
這是一個退休的故事。
某日本大企業，僱員眾多，僱員到了既定的年限，可即時退休領取退休金。但如想繼續工作的，每年接受一次精神和體力的測試，按照測試的結果，決定他必須退休，還是調到工作較輕，或上班時間較短的，合乎其精神和體力的職位去，繼續留在企業裏當一名僱員。調職後，薪金當然會比原來的減少，但總比即時領取的退休金為多。調職留任，只領取薪金，退休金要到完全退休時才可領取。
這樣的制度，既合乎人類體質越來越好，到退休年齡雖精神和體力都稍衰退，但總還有一定的工作能力的實況。從經濟上來說，企業可暫時少支出一部分的退休金，而留下了一些薪金降低了但對業務有經驗的人。從管理上來說，因照顧了僱員的晚年生活而增加了他們的歸屬感，而且上下的調動也促進了僱員間平日的溝通和感情。
這是一個退休的制度。
這故事和制度，都是聽來的，可能與具體細節略有出入。你認為，這不是一個很溫馨的故事和一個頗為合理的制度嗎？
一九九八年二月二十四日
捨命陪君子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一） 司徒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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