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8 錢鍾書、楊絳的雋語

錢鍾書、楊絳的雋語

　　錢鍾書是大學問家、學者和作家；其夫人楊絳是翻譯家、劇作家、作家。夏衍曾說：「你們捧鍾書，我捧楊絳！」夫婦都名滿中外。

　　著作暫且不說，他們的日常談吐，都妙語連珠，機鋒處處，幽默雋永，閃爍着智慧和學養。聽他們講話，如沐春風。

　　錢提到某人當了圖書館長，接着說：「他當了太監。」聽者未會其意，莫名其妙。他便解釋：太監是管宮女的，後宮裏那麼多宮女，他都不會用嘛！意即此人當圖書館長而不讀書，不會用書。語出，滿座捧腹。

　　國內十八家省級電視台，擬聯合拍製一套大型電視專題片，名為《當代中華文化名人錄》。第一批三十六人，錢名列其中。電視台人員來電接洽，被楊婉拒。對方最後說：被錄攝的名人，可以拿到一筆可觀的報酬――錢。錢在電話旁聽了，忍不住插話：「我都姓了一輩子錢，還迷信錢嗎？」

　　錢八十大壽，社會科學院等機構，要為他舉行學術討論會，他一概堅辭，並說：「不必花些不明不白的錢，找些不三不四的人，說些不痛不癢的話。」

　　訪客提及大談中西文化比較的熱潮。錢很不滿意，說：「有些人連中文、西文都不懂，談得上甚麼比較？戈培爾說過，有人和我談文化，我就拔出手槍來。現在要是有人和我談中西文化比較，如果我有手槍的話，也一定要拔出來！」楊在旁聽了，立即從筆筒中，抽出一把鋒利裁紙刀，放進錢的手裏說，「沒有槍，用這個也行！」

　　文革期間，有人打小報告，說錢蔑視領袖著作，問他桌上為甚麼不擺《毛選》？他答：我嫌弄髒了我的桌子。楊聽後大怒，大罵誣告者的陷害，並說：「他如果說這話，肯定不是這樣的口氣。他會說得更俏皮些。」

　　文革期間，海外曾謠傳錢身亡。外訪時，有人問及此事，錢輕輕地答：人總要死的，現在我只是緩刑執行而已。

一九九七年十月二十二日

捨命陪君子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一） 司徒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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